对“关爱”意义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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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关爱普通者

如果不是严格地说，充满忧虑的关爱可以被比作一种病状，一种为自己亲爱的、自己所爱的和偶或要为之负责的另一个人而忧虑的慢性的忧虑状况。这种忧虑中的关爱状况着实是一种痛苦。依照存在主义观点，另一个人的脆弱性倾向于被体验为道德的痛苦——这是一个人当与另一个向自己有要求的人相遇时所造成的忧虑状况的表征。许多父母，许多教师，许多护士，许多医生和其他专门职业的人士都一致赞同，这种忧虑是痛苦而麻烦的，但它也是必要的。为什么？因为忧虑使我与另一个人的存在保持联系。正如勒维纳斯（1995：62）所言，“另一个人的存在触动着我”。现在，道德的问题已经进入到我的生活，我感到我应该做些要求我做的事情。

我们还可以根据自己的经历检验一下忧虑中的关爱的真实性，作为父母，自己孩子忍受的苦痛，恐惧，疾病，不适，焦虑可能对自己的伤害甚至重于对自己孩子的伤害。在其他关爱的关系中，我们也有这样的经历。一位教师会对这名或那名学生有特别的责任感，并且这种忧虑中的关爱常常被表述为：“我要让他知道他做的还可以”，或者，“我需要对他特别关照”，教育行政管理人员需要懂得，深层意义的关爱只有在教育背景、结构、师生比和日程都为真正关爱关系的产生提供机会的条件下才会出现，即使这些因素无法控制或预测。

有效的实践不是对道德要求持开放态度的主要原因。同样重要的是，深层意义的关爱是理解其他种类关爱的源泉。当然，忧虑中的关爱是不能够立法的、管理的或控制的。但是这种原始关爱种类零星而自发的出现，为理解我们所期待的、专业教育者们日常的、更为实际的关爱责任提供了基础。将要完成本文的时候，我应邀参加了几所初中和高中学生的毕业典礼。这里是一名初中教师给她的“家园屋”的学生们告别演讲的一个片断：

我会想念你们。我会想到你们和你们做事的样子。我会想念我们上课的时候那些有益的讨论，我会想念那些关于健康的令人深思的，也是令人困窘的问题。我会想念你们关于小说的笔记和你们写的诗歌。我甚至还会想念我们关于“为什么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年代还要学习过时的语法是个好事情”的辩论。

我们的家园屋的确像个家，我们像一个家庭。当然，所有的家庭都有它们的困难和不同。你们，我的学生们，彼此是多么地关照，对于彼此的脆弱和长处，你们显露出多么地敏感，我佩服你们。

像在任何家庭里一样，口角和争执确实很多。然而，也有许多的非常时刻将在我们的记忆中留下痕迹——顿悟会时常出现，一个发现会突然闪现脑中，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或大笑会在班上爆发，还有，会意地对视，眼球的转动，偶尔还会有泪水盈盈。

我想对家长们说，有这样出色的儿女，你们是多么幸运。你们给了我特别的记忆，我的心中永远都会记得你们。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在私下交谈中，上面的那位老师表达了她的担忧：把学生们交到高中教师那里，她不放心。很正常，教师们总是为某些学生担心，一位九年级的教师说：

我有两位学生，迈克尔和亚历山，他们一天中要见我五次——在课间，课中和每天放学后——和我聊天，不说再见，他们绝不离校。我常听他们讲话，所以我知道每天他们的生活中都发生了什么。他们是通过人际交往而成长的孩子。现在他们要毕业了，我不知道谁会来代替我？在那所事不关己的大的中学，他们有一些教师可以与之交谈吗？

正是由于教师注意到了他所牵挂的特殊学生的“面孔”，他才能够有时对那些众多的、他要为之负责的其他学生“不突出的面孔”保持敏感。关键一点在于，这种深层意义的忧虑中的关爱是理解和培养更多种类关爱的源泉，这些多样的关爱已经出现了，并被我们的研究文献和职业实践呼吁和理论化了。只有把握我们独有的责任感，我们才能够把我们职业所需的各种形式的一般关爱责任融入专业的道德实践中去。对于愤世嫉俗者和实用主义者而言，这可能仍然是一个不现实的或“沉重”的想法。

充满忧虑的关爱似乎是一种负重的责任，所以，它是一个负担。它可能不总是令人愉快的。但是正如勒维纳斯（1995：61）所言，它却是好的。“它是美德中做善事的经历，它是美德中善良的意义。只有美德才是好的”。

作者：马克斯·范梅南，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