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遏制过度消费看上去挺美

中国购买法拉利车数量超过日本。在车展上法拉利备受关注。人民网记者 刘向摄

在政协十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八次会议的专题讨论中，有不少委员呼吁，为了遏制过度消费、促进社会和谐，应尽快出台相关的法律、法规。（人民网7月13日）如此立法提议看上去总是挺美的。

中国有没有过度消费，当然是有的。中国城市人均建设用地已达130多平方米，高于发达国家人均82.4平方米和发展中国家人均88.3平方米；手机、电脑用不了几天，还没坏就换新的；办公大楼空调总是开得十分“冻人”；劳斯莱斯在中国的销量也超过了日本……中国毕竟是个发展中国家，又是个资源穷国，是不能这么奢侈行事的，所以立法遏制过度消费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中国社会现在的过度消费，却并不是如委员们所言，是“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的美德受到较大冲击。在学习发达国家许多有益经验的过程中，一些发达国家的勤俭风气并未引起注意，而是一味地学‘奢侈型’消费模式”造成的。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中国的储蓄率已经高达46％！日本也号称是高储蓄率国家，但在过去的30~40年里，储蓄率最高时不过也才40％，更别说欧美那些低储蓄国家了。普通中国人何曾过度消费？甚至几乎可以讲是绝大多数都是葛朗台，大家都拼命存钱准备看病、买房、上学、养老。

中国的过度消费与所谓“风气”、“文化”是不搭界的，而是由权贵主导的。过度消费的三大主力军：其一，是各级行政机关。1978年到2003年的25年间，我国行政管理费用已增长87倍，近年来更是年均增长23％。行政管理费占财政总支出的比重，2003年已上升到19.03％，这笔钱大约有1万多亿元。其二，是由行政权力赋予垄断地位的各行业。电力、供水、石油等等，哪一家不是富得流油。有调查报告表明，去年中国全年的商业利润有八成归了它们，只有两成留给了众多在市场竞争中搏命的企业。去年中国职工12％的工资增长也主要由它们提供。其三，那些和权力勾连的商人。福布斯富豪榜上出身房地产业的富翁占了一多半，房地产业是怎么回事地球人都知道。还有那些剽悍的山西煤老大，奢侈起来也算一景了。总之一句话，钱来得太容易的主，一般都是挥金如土。

委员们说发达国家也有挺勤俭的一面，但那也不是因为什么“风气”、“文化”。布莱尔住在唐宁街十号那样一幢老旧房子肯定也不爽，但如果他试图像我们某些地方官那样建起豪华的办公大楼，一定早被英国人从首相位子上赶下来了；而英国政府为把厕所里的硬手纸改成软手纸，向议会申请了十几年，在中国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如果真要遏制过度消费，就要向人家学习，把权力关进笼子里。如果人大能真正卡住政府财政预算这个代议政治的命门，行政性垄断能被有效打破，政府能尽量减少对市场的管制，那问题就容易解决多了。反之，如果权力不被约束住，只立法遏制消费，注定是在做无用功。中央多年来在这方面三令五申的还少么？最经典的例子是，招待只许四菜一汤，违规者就用大盆套小碗来应付。

其实，这些委员们也是体制中人，不可能真不明白关键所在，但他们不去碰约束权力这个硬钉子，却大打立法遏制这个无咸淡的擦边球，大谈“遏制过度消费促进社会和谐”这样的话，如此才耐人寻味。(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