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傅铁山主教弥留之际：一息尚存 爱国爱教

傅铁山遗像（新华社发）

傅铁山主教一生爱国爱教，在生命最后时刻与病魔做顽强抗争，为了他所深爱的祖国和教会，带着热泪和深切爱恋，走完了他生命最后历程，用一生并以生命最后时刻那泪光的灿烂为爱作证。

４月１６日深夜，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预感到我那最可敬的傅铁山主教真的要走完他生命的最后里程了。我匆匆赶到医院作最后的握别。

病房挤满了医生、护士，他们在做最后的挽留。我守候在傅主教身边，与他们一起注视着那监测生命特征的仪器，紧盯着每一组数据的变化，呼吸、血压、心跳。傅主教已经重度昏迷，病房的气氛和我们的心情一样非常紧张，每个人都特别沉痛。子夜时分，延东等领导同志前来看望，紧紧拉住傅主教的手，神甫、修女们也紧紧围绕到傅主教的床前，低声呼唤着主教的圣名――弥额尔主教、弥额尔主教……

处于弥留之际的傅铁山主教已经没有了意识，生命的迹象已经非常微弱，但当领导同志和神甫、修女紧握他的手呼唤他时，他竟奇迹般地流下热泪。主教眼角的泪珠在无影灯下绽放着光辉，向人们倾诉着一位宗教领袖一生的爱国情怀，倾诉着主教临终前对祖国、对教会的眷恋。我抬起头来看到摆放在床头的那张胡锦涛主席与傅主教的合影。主教紧握胡主席的手，泪水盈眶、深情满怀。主教这弥留之际最后的热泪，饱含对祖国的深情，那灿烂的泪花闪耀着他对祖国和中国天主教会的深切爱恋。

我与傅主教可谓忘年之交，他担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后，我常常去看望他，就宗教工作，特别是天主教工作中的一些大事和疑难问题向他老人家请教。去年以来他老人家身体一直不好，常常住在医院里。我几乎每周都要去看看，聆听他关于宗教工作，特别是天主教工作的重大思考。对他的逝世，我虽有心理准备，但当他真的离开我们了，我却是十分地怅然、寂寥。傅主教是杰出的爱国宗教领袖，很多事让人感动、怀念。我谨记下一些片断，怀念傅主教爱国爱教的一生，感念他为中国天主教会的圣善事业，为和平、和谐，为爱作见证的生命意义。

２０００年８月，傅铁山主教率代表团赴联合国出席“世界宗教领袖和平千年大会”，我作为代表团顾问参加了有关活动。他老人家在大会上那洪亮声音现在依然萦绕于我的脑海：“现在，是行动起来，结束宗教被亵渎、被冒充、被扭曲、被利用的悲剧，还宗教以本来面目的时候了！也是发挥宗教领袖的道德和精神力量，推进世界和平的时候了！”他在大会上代表中国宗教界提出的两项主张依然为我们、为中国宗教界所牢记：“高扬和平旗帜，维护宗教的纯洁性；提倡宽容与和解，创造和睦共处的环境。”他向大会所发出的呼吁依然回荡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当新千年的曙光即将普照大地的时候，让我们一起为世界和平祈祷，愿我们的祈求带给这个世界一个新的开端，愿世界充满和平与欢乐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梦。”这次出席世界宗教领袖和平千年大会，傅主教时时牢记自己的祖国，时时注意维护祖国的利益。当达赖派出的所谓“代表”要宣读其写给大会的信件时，傅主教带领中国宗教代表团愤然退场以示抗议，表现了一位爱国宗教领袖固有的爱国情怀。傅主教率领代表团还访问了美国、加拿大，以其伟大的人格魅力感染着所接触的每一个人，受到广泛赞誉。

这两年，傅主教每次与我谈到中国教会发展问题，都要提到年轻神甫、年轻主教的培养、教育。他不只是关心北京教区年轻神职人员的培养、培育，作为中国天主教“一会一团”主要负责人，他更关心全国教会年轻神职人员的培养、培育，从全局高度思考中国教会的未来发展方向、思考中国教会接班人问题，思考中国年轻一代神职人员如何从政治思想上，从神学素养上，从组织上接好老一代的班。我去医院看望他时，他常跟我说的一段话是，“中国教会现在正处于新老交替、新老合作的发展阶段。我们要继续加大力度，培养一大批德才兼备，符合时代要求的优秀的中青年神职人员和教友，使中国天主教的爱国爱教事业在新的历史时期，继续谱写新篇章。”傅主教每次都不忘提醒我说，党和政府一定要帮助、支持中国天主教培养年轻一代神职人员，协助、推动中国天主教推进自选自圣主教工作，务必使中国天主教独立自主自办教会事业后继有人，把爱国爱教的伟大旗帜一直扛下去。主教常以《圣经》中“我来不是为受人服侍，而是为服侍人，并交出自己的生命作大众的赎价”的话来要求和勉励自己。主教常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他为中国教会的发展，为年轻一代神职人员的成长呕心沥血，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把生命都献给了他所热爱的祖国和教会。

２００６年圣诞节，傅铁山主教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医生要求他在医院静养，不同意他出席任何活动。但傅主教怀着对中国教会和广大神长教友深切的爱，与病魔做最顽强的抗争，在这特殊的时刻非要去教堂看望教友，降福他们、祝福他们，也嘱咐大家走好爱国爱教的路。主教以他的一言一行彰显了生命的力量，彰显了爱的力量。平安夜的晚上，傅主教在人们的期盼中来到宣武门主教座堂，与教友互祝圣诞快乐，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看兄弟们相聚在一起，多么快乐，多么幸福”。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大家都怀着一颗崇敬的心默默进入了平安之夜。我们现在提倡构建和谐社会，我们教会在过圣诞节，圣经上记载，牧童听到天使高唱“天主在天受光荣，主爱的人在世享平安”，相信今天聚在堂里的教友和教外朋友都是心地善良的人，都会分享天上的平安和人间的和谐。平安之夜是和平之夜，也是和谐之夜。祝福大家圣诞快乐，新年纳福。祝愿我们的教友家庭都成为和谐的家庭，祝愿大家蒙受天主的降福。

春节前，我再次到医院看望他，傅主教在病床上与我商议他“五教同光、共建和谐”的理念。春节团拜，贾庆林主席接见五大宗教团体负责人，傅主教在团拜会上向全国宗教界发出了“发挥优势，共建中国和谐宗教；五教同光，共建和谐寺观教堂”的倡议，受到贾主席的高度赞赏。傅主教提出的“五教同光共致和谐，崇尚美德同铸文明，悯悲拔苦齐倡慈善，不忘国殇力促统一”是他一生爱国爱教的体现，也是其一生所践行的事业。

大年初一，我到医院看望傅主教，并给他老人家拜年，他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知心话，畅谈他一生爱国爱教的历程，总觉得自己做的太少了、为自己的祖国做的太少了。他那对祖国、对教会的诚挚爱恋浸透于每一句话、浸透于每一个眼神、浸透于每一次转眸回望摆放在床头的那张胡锦涛主席与他的合影。此情此景始终令我难以释怀。

傅主教以其对祖国、对人民、对教会无私的爱恋，把一生都献给了伟大的祖国，献给了他所热爱的教会，完成了天主交给的使命，回到了天主的怀抱。他那份对祖国、对教会的深切爱恋，他那份睿智和勇气，留给我们无限思念。（叶小文）